去年秋天,玛丽(Mariela Guadarrama)在休斯敦大学完成了她大学阶段的第一个学期。
作为家里第一个大学生,她在第一学期获得了出色的成绩,并在父母的鼓励下开始为春季学期选课。但就在春假结束几天后,随着冠状病毒开始在美国迅速蔓延,玛丽的课程被转移到了网上。玛丽打算主修政治学。但当她从学校回到父母家中时却发现家里无法上网,因此她也无法参加学校安排的线上课。以往她一直依赖大学图书馆的电脑来上网,而现在,图书馆连同校园其他地方一道都关闭了。“作为第一代大学生,我想充分利用大学教育带来的机会,因为这是我父母不曾有资格追求的。” 她在电话采访中说,“我从小就一直想上大学,但这次新冠病毒带来的突发性变化让我觉得自己好像错失了真正的大学生活。”对于一些学生来说,那种“真正的大学经历”的吸引力主要来自于校园生活。但对于第一代大学生来说,他们并不肤浅;他们正是实现教育梦想的关键力量之一。但随着冠状病毒摧毁了全球大学校园里的一切正常生活,这些学生和他们的同盟皆表示,他们的教育可能会受到威胁。南加州大学的高等教育教授 Adrianna Kezar 说,这次疫情给第一代学生带来的障碍,是他们在高等教育中通常面临的问题的加强版。
“不幸的是,上大学更多的是富人学生的特权,全球高校还没有真正建立起帮助第一代大学生的体系,而这些学生通常来自低收入家庭。”
Kezar 说,由于第一代学生无法与教授面对面交流,这可能让他们失去了另一个在学业上取得成功的机会。很多学生如果没有与教授亲自建立起联系,他们可能不太好意思向对方寻求帮助。很多人可能无法意识到寻求帮助其实也是一种选择,但通常情况下许多学生只能通过观察同龄人的表现来学习。阿巴拉契亚州立大学的教育助理教授 Sonja Ardoin 说,对于全球的第一代学生来说,大学教育本来就令人生畏,如果今年秋天继续采用在线授课,他们可能会变得更加孤立。她说:“我们需要围绕社会化做更多的工作,让人们了解到线上授课可能会成为高等教育的障碍。”哈佛大学教育研究生院助理教授 Anthony Abraham Jack 说,低收入家庭和第一代学生“在新冠肺炎疫情中首当其冲”。他说:“许多学生错过了上大学的机会,和通过上大学带来的安稳、安全、住房、食物和上网的机会。”“你不希望看到在线学习进一步加深了他们和这些机会之间的鸿沟。”像玛丽啊这样的许多学生,几乎完全依靠校园来提供课堂之外的所有服务。Jack 说:“如果你没有属于自己的空间、没有工作的地方、没有网络,你就不能在上着所有课的同时在星巴克外面做作业。”Jack 表示,尽管在线课程可能会影响低收入学生的教育情况,但他认为,高校计划今年秋季进行在线教学是正确的。因为低收入人群,包括学生及其家庭,更容易受到新冠病毒的影响。Jack 说:“现实情况是,低收入人群是新冠肺炎的最大受害者。”他还补充说,大学决定进行线下授课“从长远来看会更糟糕”。
Jack 说一些文理学院和大学已经开始将部分或全部课程转移至线上进行,“许多学生错过了完全融入学习社群的机会,无法承担原本应由他们承担的某些责任。”
Makenzee Adkins 七岁的时候爱上了体育运动,当时她在西弗吉尼亚州的一个只有 759 个人的马恩镇,和家人一起看电视转播的橄榄球比赛。她说,这个小镇对高中体育运动“极其重视”,因为“我们只能靠这个来吃饭”。作为家里第一个上大学的人,在今年 2 月份收到查尔斯顿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时,Adkins 激动不已。虽然她不打算住在学校宿舍,但能观看查尔斯顿金鹰队的橄榄球比赛对她来说已经是“梦想成真”了。虽然今年秋天的大部分课程都是线下进行,但 Adkins 将不能参加体育比赛、俱乐部或与其他学生进行“传统”的社交活动。专家表示,这些经历对第一代学生的影响至关重要,他们在学业上的成功往往比同龄人面临更多障碍。
Center for First-Generation Student Success (一家旨在推动第一代学生实现成功的机构)的主任 Sarah Whitley 表示,“归属感”对第一代学生的成功是至关重要的,网络授课意味着难以参与社团、与教授做研究和拥有其他能塑造大学生活的课外机会。
Whitley 说:“当你选择去‘传统’的学校时,你是在寻找一种难以复制的经历。”为了重现大学的真实社交体验,许多公司计划在 Zoom 上提供虚拟电影之夜或社团聚会。例如,康奈尔大学计划提供电子竞技来代替传统的校内运动,而北卡罗来纳大学教堂山分校计划线上招募兄弟会和姐妹会成员。Whitley 说,虽然虚拟社交比完全没有社交活动要好,但对于无法上网或因为新冠疫情而在时间上备受限制(如需要做全职或兼职工作以维持生计,或需要更多地照顾家庭成员)的第一代学生来说,虚拟社交也很难实现。
她说:“作为高等教育机构,我们却让上大学变得非常困难。”